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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中心/蒙克】全世界只有我没重生(12)

第十二章


“关于途径、序列和魔药,你确定自己对此有清晰的认知吗?”

“我确定。”

“一旦喝下魔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已经做好觉悟。”克莱恩抿了抿嘴唇,对上司的上司,来自贝克兰德教区的执事克雷斯泰·塞西玛点点头。

他有点紧张。

……不如说是非常紧张!

虽说成为非凡者的确是一件值得重视的事情,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围观啊?

塞西玛执事带着魔药,在这里很正常;戴莉小姐之后就要跟塞西玛执事一起离开廷根,在这里也说得过去;邓恩队长关心入职新人的情况,来看看也没什么问题;老尼尔之前就负责讲解非凡知识,来看看情况也不是很过分;但为什么阿兹克先生也在这里?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是霍伊大学的历史教员吧???

克莱恩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古铜肤色的中年绅士,前历史教员捕捉到了这个视线,对他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仿佛在说你一定会成功的。

真是令人安心呢!

克莱恩心情复杂地移开视线,又在过往记忆里搜寻了一圈,确定原主记忆里的阿兹克先生只是一个普通博学的历史教员,和值夜者扯不上任何关系,他甚至不是黑夜女神的信徒!

“那么我们就开始调配魔药吧。”克雷斯泰·塞西玛点点头,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皮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些瓶瓶罐罐。

“调配?”克莱恩有点好奇地问道,“我以为会是放在玻璃瓶的成品,就像故事里女巫的魔药一样。”

“过去我们确实尝试过类似的事情,一次性调配许多瓶,然后保存起来。”塞西玛执事伸手拿起桌上一个带有刻度的密封玻璃瓶,拔开盖子,将里面透明的液体倒进大铁锅中。

“那为什么现在不这么做呢?”

“因为魔药消失了。”老尼尔回答了克莱恩的疑问,“没有任何器皿可以长时间保存魔药,调配好的魔药会渗进器皿中,与之结合,形成具有非凡能力的器皿,这个时候我们一般叫它神奇物品,或者封印物。”

“听起来就像容器喝掉了魔药一样……”克莱恩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对这个世界的奇诡有了新的了解。

塞西玛往铁锅里加了数十滴不明液体,又扔进去一把叶子,克莱恩认出这是神秘学中常见的金薄荷。

“夜香草汁液13滴,金薄荷叶子7片,三滴毒堇汁,9克龙血草粉末。”老尼尔介绍着塞西玛加入的材料,“这些都是‘占卜家’魔药的辅助材料,真正的关键是接下来的两种材料——拉瓦章鱼的血液。”

“拉瓦章鱼是生活在浅海中的一种章鱼,浑身长满了神秘的花纹,对危险有极其敏锐的感知,因此捕捉难度极大。它的血液在阳光下会快速分解……”

在老尼尔的解说中,塞西玛执事拿起一个小巧的黑色玻璃瓶,揭开盖子,用试管取了10毫升,快速滴入铁锅中。和之前的平静不同,淡蓝色冒着虚幻泡沫的血液一进入铁锅,就发出了哗啦哗啦的水声,仿佛倒进去的不是几滴液体,而是一口泉水。翻滚的液体将铁锅四周也染上幽幽的蓝色,映照进在场众人的眼中。

直到此时,克莱恩才有了真的在调配魔药的实感——他从眼前的这锅魔药中感受到了熟悉而遥远的呼唤,颇感亲切。

“最后一样,50克星水晶。”

出现在塞西玛执事手中的是一枚像果冻一样的透明水晶,在幽幽蓝光之下闪耀着点点星光,无比纯净透彻。塞西玛并没有给克莱恩过多的观察时间,他用银质小刀切下适宜分量的水晶,快速丢进了铁锅中。

滋啦!

明明没有加热,铁锅却发出了热油遇到冷水的刺耳声音,虚幻的雾气弥漫而出,铺满了整个炼金室,让一切都看起来雾蒙蒙。在这片迷雾中,克莱恩仿佛看到了无垠的辽阔星空,感受到了某些存在的注视——这种感觉很短暂,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就被迅速隔断。

当克莱恩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时,一杯像史莱姆一样粘稠的深蓝色液体递到了他面前。领子竖起遮住下巴的克雷斯泰·塞西玛执事伸着手,示意克莱恩接过去。

“就这样喝下去吗……?”

“可以给你准备一杯糖水。”邓恩说着,从装纯水的玻璃瓶里倒了一些,加了一颗方糖进去。

“不用担心,低序列魔药一般不致命,只有少部分倒霉蛋会因此失控死亡。”塞西玛努力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以为十分和善的笑容,“即使你真的倒霉至极失控了,我也可以当场将你格杀,保证不会感受到痛苦。”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靠吐槽缓解了内心的紧张,克莱恩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子,一口吞下杯子里的深蓝色液体——滑腻粘稠的液体似乎有生命一般充盈他的口腔,钻进他的喉咙,从食道一路滑进胃部,然后在胃里伸出一根根细而长的触手,带着冰凉与黏腻的刺激感入侵克莱恩的每个细胞。

冷,痒,疼!

他不由自主地躬起身体,眼前出现了层层叠叠的重影,不论是凌乱的炼金室,还是关切看着他的值夜者们,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浓墨重彩的油画一般扭曲鲜艳起来。然后,他开始变轻,开始脱离自己的身体,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看着黑发褐眸的青年软倒下去,被古铜肤色的绅士接住。他的周围出现了一个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形体,这些或浓墨重彩或透明的形体深处是一道道明净光华,仿佛孕育着无数知识的七彩光华似乎有生命一般挣扎着向克莱恩靠近。

看起来有点可怜……

不等克莱恩触碰这些光华,光华们就像见到了什么天敌一般迅速缩了回去。紧接着耳畔传来虚幻缥缈的低语:

“霍纳奇斯……弗雷格拉……霍纳奇斯……弗雷格拉”

这一刻,克莱恩的视线仿佛触及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被寂静黑夜笼罩的山脉之上,恢弘的教堂之内,模糊到看不清形状的物体蠕动着,挣扎着……

“不要去看。”

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克莱恩的状态,昏沉的大脑轰地清醒,瞬间迷雾散去,光华消失,教堂内景象也随之破碎,他的意识猛然下沉,与身体合二为一。

“先不要睁眼,放空思绪,勾勒一个现实存在的物体……嗯,一只乌鸦怎么样?”脑海里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

为什么是乌鸦?

虽然感到疑惑,但克莱恩还是下意识按照声音的指示去做。

乌鸦,乌鸦……

“好,现在想象一个世界上的不存在的物体,将这只乌鸦替换掉。”

好像和伦纳德当时说的一样?

有过一次失败经历的克莱恩没有再去想洲际导弹,他勾勒了一个光球,几个光球,无数光球重叠,虚幻的景象让他的身体和心灵一同宁静下来,片刻后,克莱恩睁开眼睛。

“感觉怎么样?”

一直支撑着克莱恩身体的阿兹克关切地问道。

“有点晕……”捂着额头,克莱恩摇摇晃晃地站直。

“恭喜你成为非凡者,克莱恩。”邓恩塞了一杯糖水到他手里,轻轻抿一口,感受着甜味在口中蔓延,克莱恩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这是灵性外溢现象,很正常。”克雷斯泰·塞西玛说道,见这位女神重点关注的“新人”没出问题,他也松了口气。

“接下来你要学习冥想,稳定自身状态。邓恩,我们交接一下剩余的魔药材料,我带来了不少东西。这些神秘学课程交给尼尔先生……呃,交给艾格斯先生就可以了。”

正准备领走学生的老尼尔顿时停住,他看看邓恩,又看看阿兹克——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恐慌,邓恩介绍新成员时称阿兹克是一位序列7的非凡者。

“会不会太麻烦这位先生了?克莱恩现在要学的只是一些基础知识……”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克莱恩的老师。”阿兹克微笑着。

“尼尔先生现在更需要修养。”塞西玛说道,他已经从邓恩那里听说了老尼尔的状况。触及不到神秘内核的低序列非凡者们总是会面对这种残酷的境遇,好在女神下达了神谕……

“啊!”克雷斯泰·塞西玛猛地一拍脑袋,“我终于想起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他。

“这次前来廷根,除了交接材料、追捕罪犯之外,还是为了传达女神的神谕。”塞西玛清了清喉咙:


“关于‘扮演法’在各地值夜者小队内部有限度公开的神谕。”


-


呼啸的火车驶入站台,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减速、减速,停稳。半自动车门喀啦打开,人群从狭窄的车门中涌动而出。一名金发神父提着皮箱,顺着人潮走上站台。明明穿着显眼的白袍,周围却很少有人注意到他——连流窜在车站内的小偷们都选择性忽略了这名眼神清澈的神父。

他悄然穿过人群,走到了租赁公共马车的区域。正在招揽客人的车夫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热情地迎了上来:

“先生,坐车吗?”

神父点点头:“去圣塞缪尔教堂。”

“您也是黑夜女神的信徒?”车夫有些惊喜,殷勤地拉开车门,“愿女神保佑您!”

金发神父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车夫看着这个笑容,神情逐渐恍惚。

“圣塞缪尔教堂……圣塞缪尔教堂……”睁着无神的眼睛,车夫举起马鞭,驱车驶向贝克兰德北区。


tbc


恭喜蒙蒙出场了两句话(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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